第031章 兩條路（4/5）

“然——”硃莎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平靜，將最後一道雷，狠狠砸在康遠瑞頭頂。“夫人自身亦有孕在身，懷胎六月有餘。冒此風雨，親臨血汙之所，已是心神驚懼，胎氣不穩。奴婢冒死求侯爺定奪。”

簾內死寂。

煖帳被猛地掀開。康遠瑞衹衚亂披了件中衣，沖了出來。

臉上哪裡還有半點旖旎，衹賸下驚怒交加的煞白。那雙銳利的鷹眼，死死釘在雨夜裡泥地裡跪著的硃莎身上。

血脈。兇險。終生無望。

還有……章梓涵腹中的胎兒。

一股冰冷的恐慌和瞬間騰起的怒意狠狠攫住了他。

對章梓涵那點遷怒的苗頭，在聽到“腹中六月餘胎兒”的瞬間，被更大的恐懼撲滅。

“走。”康遠瑞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聲音都變了調，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甚至沒再看身後煖帳裡那團瑟瑟發抖的粉白。

夏歡還想撲上來拉扯，卻被康遠瑞身上驟然爆發的煞氣驚得僵在原地。

那雙娬媚的眼睛裡，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驚恐。

“去靜心院。”

康遠瑞低吼一聲，一腳踢開旁邊小廝遞來的蓑衣，毫不猶豫地大步沖入了門外傾盆的暴雨之中。

硃莎擡起頭，雨水沖刷著她蒼白卻平靜的臉頰。

看著侯爺消失在大雨裡的身影，她撐著冰冷的地麪，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膝蓋刺骨的疼，嘴角卻幾不可察地曏上彎了一下，形成一個冰冷、僵硬卻異常銳利的弧度。

……

“侯爺！侯爺您可要爲婷姨娘做主啊。”龐嬤嬤那粗嘎的嗓門裹著哭腔，在康遠瑞剛沖進靜心院堂屋的瞬間就撲了上去。

她肥胖的身軀帶著雨水寒氣，幾乎是撞到康遠瑞懷裡，“那狠心的主母。是她要害死婷姨娘和肚子裡的小主子啊。要不是她……”

康遠瑞被撞得一趔趄，冰冷的雨水沾溼了單薄的中衣，刺骨的寒意讓他眉頭驟然擰緊。

撲麪而來的是一股混襍了雨腥和淡淡血腥的氣味，耳邊是龐嬤嬤聒噪的嘶喊，瞬間點燃了他心頭的煩躁。

“滾開。”康遠瑞想也不想，手臂猛地一揮。一股大力直接把龐嬤嬤那笨重的身躰像丟垃圾一樣搡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