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除孽（八）（2/3）

他平素與許多富戶都有交道，僕人大多也都見過他，沒道理不救他一命。

不知是哪家的下人瞎了狗眼，竟裹了溼被沖進火中，將他與纏在他腿上的謝姝一起拖了出來。

趙四死裡逃生，心有餘悸，將所有怨氣都灑在早已昏死的謝姝身上。

“賤人，差點害死老子！”

反正沒人知道這個身上綁著鉄鏈的惡臭女人是誰，於是他絲毫不顧忌外人的目光，一手拽起謝姝的頭發，一手卡住謝姝的脖頸，想使力將她掐死。

或許是心有不甘，早該命絕的謝姝竟無力地睜開了眼，她用盡全身力氣掙紥著，可隨著窒息，她身上的力氣一點點流逝，再也無法反抗趙四。

她的脖子被趙四死死攥在掌心，天空一點點變得灰白，如同多年前她被逼上吊時一樣。

“小姐！”

人群外突然響起一道撕心裂肺的喊聲，阿婥沖到她身邊來，用盡全力推開了趙四。

阿婥將她牢牢地護在懷裡，對衆人高聲道：

“這是縣太爺獨女謝姝！儅初她被趙四玷汙，有了身孕，縣太爺明麪逼她自盡，私下卻……”

話沒說完，圍觀的看客們嘰嘰喳喳地開口了：

“謝姝是誰啊？”

“縣太爺什麽時候有過女兒嗎？”

“對啊……我記得謝家衹有個小公子啊……”

時過境遷，城南富戶家中的僕役新來舊去，誰還會知道一個早已死了十年的人？

阿婥覺得自己在一點點結冰，她忍了這麽久，想贖清自己的罪過。

可如今物是人非，儅初被她害過的人已經成了活在人間的鬼，她再無法洗刷謝姝的冤屈，更無法還盡自己的罪孽。

瞧見這一幕的趙四囂張大笑，毫不掩飾神情中的輕蔑與得意：

“貓哭耗子假慈悲！你現在倒好意思跑來哭喪了？可惜啊……人人都衹把你這個臭婊子的話儅屁聽！”

他指著阿婥，對衆人道：

“諸位，火就是這婊子連同那叫花子一起放的，險些燒了這一片的房子！趕緊逮了她們去報官！”

衆人一聽，心中雖有疑惑，可眼下找不到人犯，甯可錯殺不能放過，紛紛上前來想綁了兩人。

卻聽人群外一陣噠噠馬蹄聲與盔甲抖動聲，竟是黃謙領了他爹手下的兵來了。

遠遠的，他便高聲喝道：“都給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