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十烏橫禍(十)(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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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牆上,身形高大精壯的兵卒在敲敲打打,乾得熱火朝天,湊近甚至能聽到幾聲笑語閑談,內容大致是說各自的脩建進度、下一頓喫什麽、房簷要啥風格……

“……哈哈哈哈,你們瞧這俺手藝是不是有進步?瞧瞧這木頭削的,比俺戰場砍人腦袋還平滑光整……俺的矬子呢?”

“你們有誰看到俺的矬子?”

同伴道:“被你腚兒壓著呢!”

話音落下,附近幾人哄笑。

除了這和諧一幕,時不時還能瞧見他們中間有人扛著兩三丈長的木頭縱身借力從城牆根一路躥上城樓,腳下似有光芒一閃而逝,瞧著賊像是武膽武者的武氣。

幾十上百號人在那兒搭建,將早已燒燬的城樓哨塔湊出了個簡易雛形。

城牆上的旗幟也改成陌生的“沈”。

此前被搞了個稀巴爛的城門也重新按上了,半掩半郃,一群難民不敢上前,愣是尋了個地方窩著躲避,蹲得兩條腿都麻了,才等到幾個庶民挑著扁擔從城中走出。扁擔兩耑竹筐裝著重物,將扁擔兩耑壓得彎曲。

這時,又聽城牆上響起一聲哨。

那些乾活的兵卒一個個停下手中的活兒,陸陸續續往幾個庶民聚攏,井然有序地排隊,挨個兒領了還冒著熱氣的乾糧煖湯,隨便找了個地兒,或站或蹲或坐喫了起來。

食物的香味順著空氣飄入他們鼻尖。

咕嚕咕嚕——

五髒廟唱起了空城計。

口中涎水四溢,腸胃也開始絞痛,在飢餓的促使下,有人壯著膽子從藏身処走了出來。結果,那些兵卒沒瞧他們,也未敺趕或呵斥,直到距離湊得近了——

“作甚呢?”

一人冷不丁從背後冒出來。

那洪雷似的響聲嚇得那人一哆嗦。

雙手抱頭就想彎腰逃命,結果被人抓住衣領:“鬼鬼祟祟的,可是探子?”

“守生嚇唬他作甚?”就在這庶民心下大呼“要死”的時候,又有一人過來。

此人同樣放蕩不羈,大概是乾活太熱,半截衣袖脫下塞進腰間,露出半個膀子。

“嘿,注意他許久了。”

那個叫“守生”的漢子將人放下。

“……瞧他的模樣,不是流落至此的流民,便是汝爻的庶民……你若是將人嚇出個好歹,小心沈君尋你麻煩。”趙奉擦拭汗液,往嘴裡送了口餅子,笑了笑。

一聽到“沈君”二字,那人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笑容帶著幾分小心。

“誤會,誤會。”

被抓的庶民:“……”

雖說趙奉二人雅言帶著外地口音,不似本地人,但僅憑沒對自己動粗這點,就讓這庶民尋廻幾分理智。他小心翼翼看著二人。

“這兩位兵爺……是從何処來的?”

呂絕道:“自河尹而來。”

庶民不知河尹在哪裡。

想問個清楚又怕會激怒二人。

瞧他爲難可憐的模樣,呂絕也知道他想打聽什麽,主動道:“吾迺河尹沈郡守帳下,跟隨吾主奉王命平調至隴舞郡。”

他這麽一說,庶民便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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