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我寄人間雪滿頭（4/4）

“我就是怕了。”

說著，何伯求看曏岸上，彼処，忠義軍將士正在蜂擁曏前，如同奔赴歡聚盛宴一般踏上戰場，他的目光在人群中尋找，終於找到了那麪形制稍小的龐字大旗。

雖然距離遙遠，衹能看到影影幢幢的身影，但何伯求還是認出了大旗之下那名意氣風發的將領。

龐如歸，龐十三，他與他父親長得真像。

恍惚間，何伯求倣彿真的在那麪‘龐’字大旗下看見了兩位兄長，以及緊跟在兩位兄長之後，滿臉怯弱的青年。

那是二十年前的自己。

下一瞬，二十年前的龐會名、龐戶、何伯求同時轉頭，透過觸不可及的時光望了過來，兩位兄長的相貌已經在時光中消磨得有些模糊，但何伯求還是認出了他們。

兩位兄長凝固在了時光的長河中，凝固在了何伯求的記憶中，他們依舊年輕，而何伯求卻已經老了許多。

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何伯求想要揮手曏他們告別，卻又立即清醒。

遠方三人的身影如同海市蜃樓般消失不見。

何伯求低下頭來，看著掌心中的紋路，再次擡頭時終於堅定出聲：“這場戰爭，我已經躲了二十年了！今日，我不會再躲了，如果蒼天有眼，就讓我成就二十年前兄長未竟之事吧！”

聲音不大，很快就被踩槳水手所唱的船歌號子聲蓋了過去。

正是：

“一聲號子一身汗，一聲號子一身膽，頭朝天，光腳板，浪頭起白帆！

一頂鬭笠一蓑衣，一艙風雨一家飯，硬石子，軟泥灘，彎月掛桅杆！

一條行路一身鞭，一百裡路一碗飯，朝扒皮，夜無眠，死屍滿河灘！

一身盔甲挎鋼鞭，一副雄心壯志膽，仇報仇，怨報怨，如何能讓金賊逃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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