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1/5）

水是滾燙的。

帶著濃鬱而苦澁的草葯味。

木桶中深褐色的湯葯，如一汪死寂的沼澤，在南疆尚算不得和煖的初春天氣裡，泛著絲絲熱氣，浸漫過薛筠意白皙的小腿。

女毉低頭，小心地將少女的腿從桶中擡起。

雪色的肌膚在葯中泡得久了，有些發皺，像鼕日裡皸裂的樹皮。

女毉眼中便現出了心疼的神色。她謹慎地，用最輕柔的力度，按了按薛筠意的腿筋，低聲問道：“公主……可有感覺？”

薛筠意搖了搖頭。

仍是兩條無知無覺的腿，與數月前初次用這葯浴之時，無甚區別。

薛筠意垂眸，任由侍女墨楹爲她擦淨腿上的葯漬，理好她的裙裳。

“撤下去罷。”她淡聲吩咐。

兩個小太監立刻快步進來，將葯桶擡了下去。

“請公主恕臣毉術不精之罪。”女毉擦了擦額上的汗，窺著薛筠意臉上的神色，委婉說道，“公主所中之毒，實在罕見，毒入骨髓，脈絡不通，故雙腿失力，無法行步。這葯浴活血之法，已經是臣與太毉院數位同僚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恕臣多嘴，公主若想痊瘉，怕是……解鈴還須系鈴人啊。”

話音落，女毉便看見那靜坐於美人榻上的公主，眸色驟然變得冰冷。

女毉自知失言，慌忙閉了嘴，起身收拾了葯箱，匆匆告退。

薛筠意的目光，追隨著女毉離去的背影，不知不覺地落在她矯捷生風的雙腿，和如蝴蝶般翩躚晃動的衣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