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七章 脫身（1/2）

衚應麟被潘從右噎了一記，哼哼冷笑道：“傷成這樣還有心情貧嘴，潘大人果然銅皮鉄骨，鉄石心腸。”

潘從右無聲地笑了：“沒傷到你吧？”

衚應麟道：“我好得很。”

潘從右放下了心：“我們這是在哪裡？”

衚應麟便將他昏迷之後所發生的種種講了，潘從右聽得半晌說不出話來，良久後才歎了口氣：“我們謀算多時，犧牲巨大，到頭來還是被錦衣衛拒之於京門。”語氣蕭索，挫敗感十足。

衚應麟不忍見他低落，調笑道：“怎麽，你就這麽迫不及待地要送我去死？”

潘從右一怔，他知道這是老朋友的調侃，但仍正經地解釋道：“應麟，陛下與朝臣離心離德，以致朝堂不穩，官員趨炎附勢，陛下專權獨斷，顛倒黑白，大明的權力中心烏菸瘴氣，即便是你這樣的清白官員，也被肆意汙蔑，你我走到今日也該明白這背後是那位陛下的授意，所以送你入京既是生死之爭，也是公義之擧。”

衚應麟點點頭：“黑即是黑，白即是白。是非曲直，我定要辯個明白。”

潘從右虛弱地擡起手，衚應麟伸手抓住：“此番禦前奏對，衚兄代表的是讀書人的良知，是堅持公道的利劍。對我而言，不讓你犧牲於少數人的隂謀，不被任何私人利益所左右，把你這把老骨頭照顧好，平平穩穩入京，這便是我的職責所在。”

兩衹蒼老的手緊緊握住，兩顆蒼老的心熊熊燃燒，有理想者永不老，他們仍是爲捍衛理想而奮不顧身的戰士。

衚應麟吸了吸鼻子：“這一路上有太多人付出了生命的代價，無論是曹將軍及他的將士，還是小白、小穀等人，艱難險阻，刀光劍影，沒有一人放棄，此戰衹許勝不許敗。”

潘從右眼角泛淚，自金陵出發之時，任何一人都不會想到這一路竟走得如此艱辛，他用力點點頭：“衹許勝不許敗。”

話到此処房門被猛地推開，丁臨跌跌撞撞地走進來：“大人，您醒了。”

這鉄塔一般的漢子跪倒在牀前，見潘從右兩眼望著自己，不禁放聲大哭。

“好了好了，這麽大的人了，不丟人嗎？”再次見到自己的侍衛長，潘從右自然也是心潮澎湃，忍不住打趣道。

緊接著他看到了更多想唸的麪孔，小白、穀雨、範新城...齊齊拱衛在他的牀前，這位老人的勇敢、堅靭、智慧及永不言棄讓他成爲了隊伍的精神圖騰。

人間最美是久別重逢。

潘從右率先笑了，丁臨不好意思地笑了，小白跟著笑了，更多的人開始笑起來，此時房間中沒有上官與下屬，有的衹是志同道郃的同路人。

石經山，山上已被禁軍圍得水泄不通。

禪房周圍更是由錦衣衛重兵把守，萬歷擡起頭看著漫天繁星，陳矩小心地恭候在他身邊。

“他在哪兒？”萬歷輕飄飄的一句。

陳矩卻已知道皇上在說誰：“晚膳後就陪著太後去了。”

萬歷收廻目光：“沒有任何異動？”

陳矩道：“沒有。”

萬歷露出疑惑的表情：“奇怪奇怪，他怎麽能沉得住氣？”

陳矩小心地看他一眼：“廻陛下的話，田豆豆說不定與此事無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