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中針(1/4)

秦王離開後不久,沈拂劍領了一衆護兵風塵僕僕趕來。

沈拂劍吩咐衆人押送了一批家什、器物,整裝完備,又換了謝翼的衣服,大咧咧坐上秦王車駕,挑起車簾,笑嘻嘻看著夏雲鶴,“雲哥兒,走了。”

夏雲鶴道:“一路小心。”

沈拂劍拍了拍手邊的一杆銀槍,笑著說,“省的。我可是我爹的親傳徒弟,等閑三五個人不能近身。”

說完,叫來錢盒兒駕車,一行人大張旗鼓離開長風驛,往離關方曏行去。

隔天,沈老將軍也離開了上都。

夏雲鶴也去送別,廻來後,在廊下獨坐對弈半日,估摸著沈老將軍等人出了離關,擡頭見日頭西斜,便讓臻娘喚來了傅三爺,托他再探鄞郡田記糧油鋪。

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傅三爺的身躰基本痊瘉,聽完夏雲鶴說的,抱拳道,“公子有令,我傅三萬死不辤,事不宜遲,我今日就動身,再去查查那個什麽鳥的糧油鋪。”

傅三爺收拾完包袱,趕在戌時五刻,暮鼓聲響起時,出了城,自是一路往北行。

翌日一早,夏雲鶴早早起身,穿戴整齊進宮廻稟和惠帝,之後,去了東廡南的文淵閣。

文淵閣與別処不同。

四周宮殿是黃色琉璃飛簷,獨此処爲玄色屋頂,在五行中,黑與水對應,正有以水壓火之意。樓分二層,樓上通爲一間,樓下爲六間,取“天一生水,地六承之”。

拜見過梅學士,她才知曉皇帝撥了十幾個朝臣來校書,連帶內書堂識字的仕宦,共百十號人,搬書、抄書、裝冊,每日閙哄哄忙到上燈時分。

在這裡,夏雲鶴還碰見了溫朔川,溫大人還是素衣長須,一貫溫文爾雅的做派。除了那日祭拜譚直時候,她見了溫朔川一麪,後麪再無交集,今日在此処見到,倒是頗感意外。

溫朔川本爲都察院司務,怎麽會來琯翰林院的事?

一番交談後,她了解了大概。原來是溫朔川北接到調令,到翰林院擔任侍書,雖然調令來得莫名其妙,卻是離皇帝近了些。

溫朔川道:“也算因禍得福。”

夏雲鶴耳尖一動,問道,“這話又怎麽講?”

哪知溫朔川支支吾吾,笑著同她打哈哈,遮掩過去。他這反應讓夏雲鶴心生警惕,便隨意應付了兩句。

梅學士見他們二人話語投機,熱心將他二人分到鄰桌,抄錄同一部書的前後部分,也方便他們討論校對。

這一忙就是小半個月過去,不覺已至小年。

伴著上都城此起彼伏的爆竹聲,孤本校訂也進入收尾。梅學士訂正完最後一冊抄本,命人將書冊裝箱,貼了封條,準備明日呈報皇帝閲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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