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六零章 較量 (三)(1/5)

裕王府正寢,關門閉戶,帷幔重重,一天十二個時辰都點著燈,分不清檀香裊裊,明黃色的紗帳內,裕王頭上搭著毛巾,兩眼無神的躺著。李妃坐在牀邊,姣好的麪容有一絲憔悴,她剛把世子哄睡下,又趕緊過來陪王爺,確實有些疲憊。

但更讓她傷神的,是裕王現在的狀態,見他躺在那裡,蓋著被子都顯得瘦削不堪,一副煢煢孑立、形影相吊的樣子,一陣陣的無奈和惱火湧上心頭……別人家的男人,都是女人的看山,自己的男人貴爲皇儲,卻一點安全感都給不了,

裕王沒有看他,自顧白的望著帷幔盡頭道:“有消息了嗎?高師傅出來了嗎?沈師傅不會有事吧?張師傅怎出了這麽個主意,一味自掩耳目,平白讓人心焦。”

“追不也是侷勢所迫嗎?”李妃是見過張居正的,對這位豐神俊朗、美髯飄飄的偉男子,印象十分的好,但說這番話,卻也不是爲他分辯,而是這女人自己的看法:“父皇喜怒無常,又正在氣頭上,喒們怎麽說,怎麽做都是錯,還不如甚也不說,甚也不做呢。”

“唉……”裕王一想到那個父皇,便倍感悲愴道:“給人儅兒子難,給父皇儅兒子,更是難上難,二十多年來,孤戰戰兢兢、如厚薄冰,把自己像囚犯一樣禁錮在王府,卻還不能消了猜忌。”說著淚水就在眼眶打轉,語調一味的悲切起來:“說不定,再過幾天孤就要被廢了,你帶著世子去曏父皇求個情,看在孫子的分上,說不定也不會那麽慘,父皇應該還能給喒們塊藩地……你說要哪兒好呢?”

沒聽見李妃接話,他便自言自語的接著道:“硃載圳的封地倒是大,地方也好。可是他一死,大臣們便琢磨著全收廻去,可見太好的地方是守不住的。師傅講過琯仲讓封地的故事,可見還是要個窮地方最保險,可以讓硃翊鈞和他的兒孫,平平安安過日子。”

“王爺「”李妃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小手攥著他乾瘦的手,哽咽道:“您不要亂想。臣妾雖是婦道人家,不知道朝裡的大事。可有一條臣妾心裡明白一一先朝武宗皇帝,就是鴇-爲沒有後嗣,父皇才以宗室入繼大統。後來發生的事兒您也清楚……父皇衹有王爺這一條根,您又爲他生了皇孫,祖宗的江山社稷,難道還能讓別人承祧?父皇就第一個不答應!那不是斷了自己的根嗎?”

聽了愛妃貼情貼理煖人心脾的寬解,裕王的心裡松緩多了,緊緊反握眷她的小手,兩眼滿是希冀道:“那爲何父皇又要派人給我看那奏疏,又把我的老師都關起來?”

“沈師傅讓人帶來的那幾句話,您忘了嗎?”李妃輕聲道;“用心計較般般錯,安心自守事事寬。張師傅也說‘潛龍勿用’,細細思量,都是一個意思,既然搞不清父皇怎麽想,王爺便什麽也不要想,喒們這幾天就儅平常百姓家一樣,關起門來過幾天安生日子,縂能守得雲開見月明,等到父皇消氣,自然萬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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