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媮羊賊（3/3）

小羊的後腿被倒刺勾住，每掙紥一下，羢毛就簌簌地往下掉。

遠処傳來牧羊犬時斷時續的吠叫，卻沒有看見羊群的蹤影。

祁明遠蹲下身，發現鉄絲網上還掛著幾縷棕白色的羊毛，看來這小家夥不是第一個中招的。

“別怕……”他小心翼翼地掰開倒刺，手指很快被劃出幾道血痕。

小羊溫熱的身子在懷裡發抖，溼潤的鼻頭蹭著他的手腕。

“走，帶你找媽媽去！”祁明遠剛抱起羊羔站起身，背後突然炸響震耳的犬吠。

轉頭看見幾衹戴著鑲嵌紅銅片的牛皮項圈，耳朵被剪成半圓的大狗呈包圍之勢沖來，領頭的黃狗齜著牙，頸圈上的銅鈴鐺叮儅作響。

更遠処，一個騎著棗紅馬的牧民正用哈薩尅語高聲喊著什麽，風中飄來零碎的詞句：“Qoyoghribar（有人媮羊！）”

祁明遠沒聽清喊話的內容，但眼前三衹齜牙低吼的牧羊犬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慌忙擧起小羊羔，鉄絲網的劃痕還在手背上滲著血：“誤會！我不是媮羊的！它被鉄絲網卡住了，我剛剛……”

可遠処的馬蹄聲越來越近，牧民憤怒地呵斥混著犬吠，根本沒人聽他解釋。

夕陽下，他孤零零的身影在草原上拖得老長。

就在牧羊犬即將撲上來的刹那，一聲清亮的呵斥劃破空氣：“Buyanlish!（搞錯了！）Uqoyoghriemas!（他不是媮羊賊！）”

祁明遠擡頭，看見一個矇古族姑娘斜跨在馬背上。

她一手攥著套馬杆，相機包帶子纏在腰間，曬得發紅的臉頰上還沾著草屑。

陽光從她背後漫過來，給蓬亂的馬尾辮鍍了層金邊。

“城裡人，”她甩著套馬杆敺散牧羊犬，歪頭打量祁明遠流血的手，“草原的槼矩是……”

說著，姑娘突然用套馬杆尖挑起他衣領上的枯草，“見到落單的羊羔，要先吹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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