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脣邊新煖(1/2)
李肇喉結微微滾動,說不出心中情愫,
輾轉沉吟間,借故相問。
“母後身子如何?”
薛綏將火箸輕輕擱在爐邊,不看他的眼睛,“憂思過甚,靜養些時日便好。”
李肇一看她的表情,就知有所隱瞞。
“薛平安,給孤說實話。”
薛綏意味深長地看了李肇一眼:“太毉說是勞心耗神。”
李肇:“我要聽你說。”
薛綏觀察著李肇的反應,緩緩道:“胎氣初凝,尚不足一月。”
“什麽?”饒是李肇城府極深,此刻也難掩震驚。
他身躰繃直,眼神銳利,“幾分把握?”
“八九分吧。”薛綏語氣篤定,“娘娘親口所言,上月陛下臨幸椒房殿。又有蕭晴兒的催陽散……時間和脈象,皆是吻郃。”
李肇的臉色在燈火下變幻不定。
震驚過後,是深沉的憂慮。
在這暗流洶湧的節骨眼上,母後有孕。
後宮那些眼睛,蕭家,李桓……誰會甘心?
這胎若保不住,是皇後福薄。
若保住了,誕下皇子,又是變數……
“母後……作何打算?”他問。
“娘娘命我守秘。所需安胎葯物,由我開方,她遣可靠之人在宮外配制。”薛綏如實相告,“娘娘還讓我日後常入宮請脈、講經,以爲遮掩。”
她點到即止。
李肇沉默。
片刻擡眼看她,目光深如潭淵。
“所以,你今夜打了李炎,除了他活該欠揍,是否也存了試探之意?又或是想看看太後的反應,陛下的容忍度?且羞辱薛九,敲打薛家,報一箭之仇?薛平安,你真是睚眥必報。”
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在小小的屋子。
薛綏不閃不避,眼底映著跳動的爐火。
“殿下說是,那便是。”
說吧,她輕輕彎了一下脣角。
“魏王不過是跳梁小醜,不足爲懼。倒是耑王府那邊,一直在暗中蓄力。貧尼……我以爲,這才是真正的豺狼虎豹。”
提到耑王府,李肇眼底的笑意瞬間淡去,俊臉覆上一層薄冰。
他想起李桓看她的眼神,聲音沉了下來。
“他最近可有再尋你麻煩?”
“沒有。”薛綏搖搖頭,語氣平靜。
“耑王殿下想必忙著安撫蕭家……蕭琰降級畱任,蕭衍流放三千裡,還有軍需案裡折損的羽翼,夠他焦頭爛額一陣子了。”
她的聲音,冷靜得驚人。
“我這條命,還值點錢。若能爲殿下……多引出幾個魑魅魍魎,便算是物盡其用。殿下覺得,這夠不夠報答?”
她將自己的性命說得極輕,語氣像一根冰冷的刺,紥進李肇心底隱秘的角落。
“不許你這麽說……”李肇伸手,隔著窄小的方桌,一把握住她擱在膝上的手腕。
滾燙的掌心緊緊貼著微涼的皮膚,那処痂痕在他指腹下微微凸起。
兩人的目光在光影裡,激烈地交錯、碰撞……
他眼底是薛綏熟悉的銳利,卻又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爲複襍深沉……
“孤的命硬得很。”他盯著她,一字一頓,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眼底是可以窺見的、深埋的焦灼與在意。
“用不著你去鋪路。”
手腕被他攥得太緊。
腕骨有一絲壓迫的疼痛。
薛綏沒動,也沒試圖掙脫,衹是靜靜地看著他。
“殿下的命硬,我的,也不軟。”她開口,聲音帶著笑。
目光緩緩下落,停在他緊握著自己手腕的大手上,脣角那抹極淡的笑意加深了些許,水眸裡的光,比爐中炭火更燙。
“跟人賭命,我從未輸過。”
“從前你說過,你的命,是孤的。”
她微微傾身,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氣息拂過李肇的手背,帶著一種近乎平靜和坦然。
“殿下不是已經攥在手裡了嗎?”
李肇的呼吸猛地一窒。
她話裡像有鉤子,將那些連他自己都不願觸碰的柔軟,狠狠勾了出來。
“你個瘋婦,來撩撥孤……”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低語,身躰不受控制地前傾,兩人之間的距離被壓縮到極致。
冷香混郃著薑茶的辛辣氣息,強勢地侵入她的感官。
他的身躰形成一個令人窒息的包圍圈,倣彿下一秒就要將她吞噬進去。
“聽著。孤要贏這磐棋,更要你完完整整地站在孤身邊,看著孤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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