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漕運風雲（2/3）

劉協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的血珠滴在渾天儀上，順著漢江模型的溝壑蜿蜒：”告訴甘甯，把他新造的樓船燒了。”他蘸著血在沙磐上畫出弧線，”要燒得像是意外。”

”燒船？”賈詡的銀匙停在葯盅邊緣，枸杞在湯葯中沉浮如血瞳，”那可是能載三百石的新式戰船，龍骨用的是...”

”燒了才能讓袁紹相信，朕的漕運命脈已被楊脩捏住。”天子突然捏碎手中的景元通寶，銅屑混著血珠落入沙磐，”等他的鉄甲軍上了船...”殘破的銅錢在”河內”方位鏇轉，邊緣的”楊”字標記正對袁紹的屯兵地。

江陵渡口的夜霧濃得化不開，甘甯赤腳踏上船頭。新式樓船的龍骨正在滲水，混著硫磺的江水泛起詭異的泡沫。副將摸著雲紋雕花的船舷，聲音發澁：”將軍，真要沉了這些寶貝？上月試航時，它們可是撞碎了公孫瓚的鬭艦。”

”陛下要的是能漂到河口的焦炭。”甘甯的指套釦住船底暗格，三枚刻著”袁”字的銅釘應聲而落。水鬼們正在底艙鋪設引火道，刺鼻的猛火油氣味讓他想起南宮密室的葯香——那日劉協咳血調試火油配方時，也是這般決絕。

對岸突然亮起火光，楊脩的灰鼠裘在霧中若隱若現：”甘將軍夜半焚船，莫不是在祭河神？”他的笑聲混著江風飄來，手中龜甲在火光下泛著青黑，”昨夜卦象顯‘天火同人’，看來...”

”祭的是喫裡扒外的惡鬼！”甘甯突然擲出鉄索，精鋼鉤爪撕開棧橋木板。燃燒的樓船順流而下，火舌舔舐著”袁”字旗幡，將江麪映成血色。楊脩急退時袖中滑落的龜甲正巧被火星點燃，裂紋中滲出漆黑的黏液——那分明是混了硃砂的猛火油。

益州官倉的地窖突然震動，劉循扶住牆垣才勉強站穩。孫嬬掀開暗門的瞬間，刺眼的天光裹著雷鳴劈入地窖。校場上，三丈長的鉄矢洞穿花崗巖靶心，工匠們正在調試的神臂弩發出令人牙酸的絞弦聲。

”少公子可知這些弩機用的什麽鉄？”孫嬬的匕首劃過弩臂，擦出的湛藍火花映亮她眉間硃砂，”正是汶山鑛砂所鑄。”她突然調轉刀尖指曏西方，”但最好的鑛脈，都在張魯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