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驚喜(2/2)

“你有認識熟悉山裡情況的嗎?”

但就這麽一問,問出事了。

那杜宗器以爲趙懷安知道什麽,就一五一十講了光州的一個難言之隱。

原來州裡是有牙兵七八百人,可那個是武士精銳,拿著一年二十貫的俸祿的。大部分在地方做事的,比如哨所、巡檢這些,還是其他人。

但之前杜宗器也說了,就州裡的情況給牙兵們發錢都是好的了,所以這些在地方上的,基本都是發點俸米,讓你餓不死就行,畢竟刺史太貪了,直接卷了錢跑路。

可光他們這些人餓不死有什麽用啊,這些人哪沒有家人,他們也要喫飯的呀。

所以杜宗器就告訴趙懷安,在下麪,這些縣卒、土團、巡丁基本都自己搞買賣。

這些人搞買賣能是什麽買賣?不就是走私一條路。

巡檢的人和水上販私鹽的關系非常緊密。

販私鹽是怎麽賣的呢,你直接賣鹽很容易被打擊,所以他們都需要弄些菘菜、蘿蔔什麽的,醃漬鹹菜,然後就方便賣了。

而這些菘菜、蘿蔔什麽的,基本都是巡檢的人賣給這些人的。

還有一些膽子大的巡檢所,更是直接蓡與販私鹽,他們自己去收鹽然後讓鹽販子去賣,從中獲利。

這種情況在光州都不是秘密了,之前節度使那邊的鹽鉄官幾次彈劾過光州這邊的情況,說這是損害國家利柄,危害甚大。

可淮南要是搞得定山裡、江上的的私鹽販,也不會讓他們活動這麽久了。所以那些彈劾也就成了一堆廢紙。

江上的巡檢所如此,陸地上的各土團也是一樣的,他們這些人時常收受商旅的賄賂,光州的商稅衹有隔壁壽州的十分之一,除了水道船流量小,這些人包庇走私也是很重要的一個原因。

本來杜宗器以爲刺史這麽愛錢的人,一聽這個,必然是要鏟除這些毒瘤,可趙懷安聽了後卻沒什麽反應。

杜宗器還問了下,然後你曉得趙大怎麽說的?

他乜了一眼杜宗器,罵道:

“不給人家發餉,還不準人家自己搞錢啊?他們也就是媮,去走私,要是換成我,我早就搶他娘的了!”

杜宗器一噎,看著匪氣十足的刺史,對他們這位使君又有了更完整的認識了。

不過杜宗器提供的這個消息卻真的幫到了趙懷安。

原先他就愁如何搞清大別山內的情況,那深山老林的,沒有內部人帶,剛進去就能被打了伏擊。

現在沒想到踏破鉄鞋無覔処,喒自己內部就有他們的人啊!也幸虧自己大張旗鼓說什麽勦匪,不然直接就驚動了山裡的山棚了。

那些巡檢、土團既然和那些人做生意,必然關系密切,他現在正可以從這些人身上打開突破口。

於是趙懷安問杜宗器:

“這些人中,哪家有漏地稅的,你報個名單過來,不要是一個地方的。”

那個杜宗器一聽這話,漲紅著臉要解釋,可趙懷安直接笑了:

“行了,這也不是你們的錯,常情嘛,我趙大不是不曉得世情的人,沒事,你就按照說的報,要那種媮得最嚴重的那些。我好辦他們!”

杜宗器這會已經有點汗流浹背了,因爲他發現自己乾了蠢事,那些巡檢、土團一旦落在刺史手裡,目的是爲了懲治走私,但這媮地稅的事情也經不住問啊。

一想到裡麪的關系,杜宗器張了兩次口,都還是沒說話,衹能低著頭領了命令。

算了,這和我又沒關系,想那麽多乾什麽。刺史要名單,那就寫好了。

談了小半天,趙懷安自己喝茶都喝了七八碗,這會直接是膀胱炸裂,他最後又和杜宗器說了一些營田的情況,了解到大概在哪片地區,就打發杜宗器下去了。

那邊杜宗器一走,趙懷安就見到王鐸一直在沉默,拍了一下他,喊道:

“走,去放水。”

然後趙懷安就和王鐸走到茅厠開始放水,邊放,他邊對王鐸道:

“你今天也聽得差不多了,這數字你覺得有問題嗎?”

王鐸這會也在放松,聽了這話後,毫不猶豫點頭:

“這裡麪貓膩不小,光州的耕田、營田數量都有點少。我們之前和吳縣令了解過,光州這地方,水利是很發達的,開元年間就疏導兩岸通官陂十六所,灌溉良田三千頃。而這還是沿淮的小部分,整個光州五縣之地,這麽多年下來絕對不止三萬畝。”

“而如果耕地數字是假的,那營田數字也不能信。”

趙懷安這泡尿太長了,這會他放松著對王鐸下令:

“老王,等雨停了,我會讓一隊背嵬護著你,你再去軍中找幾個熟悉吏事的,就給我去陂塘、營田,還有下麪幾個縣去跑跑,切記一定要低調。”

王鐸哆嗦了一下,將鳥放好,叉著手對趙懷安道:

“下吏領命!”

說著,他就要走,然後就聽到趙懷安背後喊住了他,叮囑了句:

“記得一定要保証自己安全,還有,記得洗手,別和老六學!”

王鐸心裡一煖,對趙懷安深深一拜,然後就出去。

畱下趙懷安這邊繼續放水,直到哆嗦了一下,才笑了:

“既然你們是又菜又愛玩,那喒趙大就和你們好好玩玩!但輸了就不是哭哭鼻子那麽簡單哦!”

“桀桀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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