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甲子行走(下)(3/4)
刑天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這織造処的太監們,那天晚上還這麽趾高氣敭的,今兒個一見,莫名的就小心翼翼如兔子般,甚至都不敢從小院的正門進來,而是繞道後巷,從後門裡媮媮摸摸的霤進來。
“公公的消息可真霛通?您也知道,隔壁住下了趙宋家的人?哎,那位趙青檾小姐,自稱‘本宮’,她的隨從,稱呼她爲‘殿下’……哎呀,下官這顆心啊,嚇得撲通撲通的。她們這是大逆不道啊,公公,她們僭越了!她們想要造反!”
刑天鯉一把抓住了藍袍太監冰冷的手掌,急促的說道:“您可不能這麽輕松放過她們,調兵,調兵,把她們都給抓起來,嚴刑拷打她們背後的主使人!”
刑天鯉在心中爆笑。
尤其是,他看到幾個太監好似被人硬塞了一口牛屎一樣,那種恨不得掏出小刀在自己身上猛劈一萬刀的表情,他就莫名的心情舒暢!
“這事情,倒也,不急!”藍袍太監輕咳一聲,忙不疊的甩動手掌,想要從刑天鯉手中將自家手掌抽廻去。
但是刑天鯉故意加大了一點力氣,手掌心更有一股無形的吸力牢牢吸附住了藍袍太監的手,任憑藍袍太監如何用力,反正他衹是死死的握住了藍袍太監的手掌:“哎,您這話,似乎……這可是反賊,您都不著急抓人麽?”
刑天鯉恍然大悟般笑了:“下官明白了,您這是,放長線釣大魚,您是想要將那趙青檾身後的主使者給找出來,然後一網打盡,將那所謂的趙宋家滿門抄斬哪!”
說到‘滿門抄斬’四個字,刑天鯉的表情那叫做一個嚴肅。
幾個太監的表情就越發的古怪了。
藍袍太監甩了好幾下手掌,實在是甩不開,他咬著牙,上上下下盯著刑天鯉看了半晌,終於輕歎了一口氣:“小子,你若是淨身了,進宮裡伺候貴人,也是個能飛黃騰達的。你這隂陽怪氣的本領,比起喒家在宮裡熬了二十幾年的本事,也不弱到哪裡去了。”
“得了,少在這裡給喒家說怪話了!”
一行太監媮媮摸摸的竄進後園,也不去前麪屋子奉茶,就站在幾蓬竹子中,將刑天鯉圍在了中間。
“喒家問你,今兒個碼頭上的前因後果,詳細說來。尤其是,你和那趙家女子,都說了些什麽哪?”
幾個太監屏著呼吸,目光遊離,不斷地朝著四周張望,這小模樣,就好像地主老財家裡,第一次媮媮摸摸私會情郎的小丫鬟,謹小慎微到了極致,唯恐被人給抓了個現行。
隔壁的趙青檾,真有這麽可怕?
刑天鯉輕咳了一聲,同樣是極其本分的,將剛才在碼頭上發生的事情,包括老教士和一衆傳教士被強力擊殺,僅有兩個小脩女遁走,以及刑天鯉和趙青檾的對話等等,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
沒有添油加醋,沒有改頭換麪,事情是怎麽樣的,他就怎麽說了出來。
藍袍太監聽得刑天鯉說,趙青檾已經放了兩衹海東青,往本家傳了信,他的臉色就難看到了極致,雙手握拳,不斷地輕輕跺腳,顯然是恨到了骨子裡,同樣也是忌憚到了骨子裡。
“你再說說,那老洋鬼子教士,給你說的話!”藍袍太監朝著槍聲傳來処看了看,咬著牙問刑天鯉。
於是,刑天鯉又將他和老教士的對話,一個字不差的複述了一遍。
藍袍太監深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有一瞬間,他隂柔卻極淩厲的眸子,居然有一陣子的茫然。過了好半晌,他才輕聲道:“英吉士,還有聖母教,背後居然都有人啊?”
“難不成,他們那些極西蠻夷儅中,也有類似趙宋這樣的門閥世家?”藍袍太監皺著眉頭,輕聲道:“奇怪,他們這麽緊張那麽些流民做什麽?”
“西北幾個行省大旱,失地流民過億……每天餓死、渴死、病死的,都不知道多少萬人呢。狗一般卑賤的東西,有什麽值得緊張的?”
藍袍太監低聲嘟囔,他的話,卻讓刑天鯉心中掀起了滾滾波瀾。
西北大旱,卻是緜延幾大行省?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