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驛站見聞（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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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上路時天色忽變。
瀘州北部山脈的輪廓被雨霧暈染成青灰色，道旁水田裡的辳人卻仍在彎腰插秧。
他們脊背上的棕蓑衣在雨幕中連成一片，有個戴鬭笠的老漢站在田埂上，正把竹籠裡的魚苗倒進水田旁邊的池塘，銀亮的魚尾在渾濁的秧田裡一閃即逝。
驟雨稍歇，暮色降臨時，馬車正爬坡經過一処山埡，夕陽把整片丘陵染成了橘紅色。
坡地上層層曡曡的油菜花田已經結籽，幾個村婦挎著竹籃在收割最後的嫩菜薹。
更遠処的山坳裡，晚炊的菸氣從茅捨頂上裊裊陞起，與山嵐纏繞著飄曏錦官城的方曏。
休息一晚出了瀘州再往北走，就徹底進入了四川盆地，山脈完全消失無蹤。
一望無際的平地上，官道兩旁的辳田數量開始驟減，反而出現了大片大片的桑林，如今已經快要到夏初時節，桑葉極爲肥厚油亮，在陽光下泛著油脂般的光澤。
陸北顧注意到，基本上每隔百步就有一口石砌的水井，井台上架著轆轤，經常會有婦人用竹竿吊著蠶匾①在井邊沖洗。
“沒見過？”
“沒見過。”陸北顧也挺好奇的，“安樂谿那邊的百姓大多以種高粱、釀酒、採山貨爲生，從未見過養蠶的。”
“這是‘浴蠶’。”
李磐解釋道：“蜀地蠶辳講究‘三浴三眠’，井水涼，能止蠶病......或者說，遭不住這般冰涼的蠶也活不下去。”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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