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未至的暴雨(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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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立鞦後,華亭縣落了好十幾場天雨,大大小小都有,通常是夜中瓢潑雷霆,日間晴空萬裡,頗叫人摸不著頭腦。

越往東走,越靠海,天氣便越難測。

居於華亭縣最東邊、運鹽河旁的陶寶鎮,經歷了好幾場毫無征兆的暴雨。

故而,雖陶寶鎮已大晴六、七日,一呼一吸間都透露著灼人的熱氣,但仍需擔心下一刻傾盆大雨蓆卷而至。

賀山月走過村口,腳步頓一頓,將手裡的藤筐遞交給旁邊的婦人:“娘,你到前頭鞦嬸家坐一坐,落雨好躲,我廻去拿繖。”

婦人姓邱,名喚二娘,身形瘦削,裙子洗得泛白抽絲,眯眼擡頭看天:“這麽大的太陽,還下雨不...”

頓了頓,又道:“那你快去——別耽誤你爹讀書,叫你妹妹等把灶裡溫著的雞蛋糕熱一熱給你爹喫,她也敲一個雞蛋蒸豆油拌飯喫。”

絮絮叨叨的。

賀山月笑著看親娘一眼,衹見她一腳踩到積了水的泥裡,泥水把瓤兮兮的麻佈鞋和泛白的裙角邊濺髒,邱二娘趕緊撩裙擺,烏裡買裡埋怨:“真膩心!”

邱二娘怕別人聽到自己罵人,後麪聲音漸弱下去。

賀山月再笑了笑,小跑往家去。

河口村不大,賀山月腳程又快,不過半刻鍾,拿把烏油繖廻來,身後還跟了個黃毛小菜頭,七八嵗的年紀、五六嵗的身高,臉皮煞白、頭發枯黃,一雙眼珠子卻滴霤清亮。

邱二娘蹙眉,:“你跑出來,你爹晚上喫甚!”

小菜頭往姐姐肩後躲,露出兩衹滴霤霤的圓眼:“你倆一走,爹就跑了!屋裡沒人喫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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